這是旅行的第十天,也是聖火隊預定到達黑豹殿的日子。
「結果還是到不了嗎……」葛雷一面懊惱地說著,一面放慢腳步轉向摩洛克,「今天還是不舒服嗎?」
「還好……」看他那張死氣沉沉的小臉,就曉得這孩子一定是在逞強。
「是不是營養不良呢?」
這段日子摩洛克都跟著他們吃香蕉地瓜糖和小點心,完全和健康飲食的原則背道而馳。
事實上摩洛克從前天開始氣色就不太好了。他們也試過找山裡的野菇野菜替他補充營養,但是效果似乎不大。
「啊!好想趕快去找席安喔——」
洛亞仍然繼續吵著吃零嘴,不過隨著摩洛克的身體愈來愈虛,他不僅收斂了很多,變成久久才嚷嚷一句。
「席安?好奇怪的食物。」
摩洛克似乎能藉由吐嘈洛亞來超脫生理上的不適,因此洛亞最近顯得特別寬宏大量。
「什麼食物!他是我朋友。」洛亞以不怎麼凶狠的語氣回了他一句,又開始哀哀叫,「席安那裡一定有零嘴吃——」
「還有正常食物。」葛雷貼心地補充。
「嗚嗚——我的零嘴!」
摩洛克正想再嗆他一句,卻在張口之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陣。
「對了,你說的席安……是小黑豹嗎?」葛雷略過前後跟零嘴有關的哀叫,只捕捉自己想要深入了解的關鍵字。
「對啊,我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,算起來也有一年多沒見面了……反正你們到時候就會看到他了。」
「他是個怎麼樣的人?」
「席安喔……跟這隻一樣,毛黑黑的啊。」洛亞順手撩起一綹摩洛克的柔順黑髮。
這……有回答等於沒回答吧!
「能跟洛亞從小玩到大的人,一定是很有愛心和耐心的人。」
摩洛克從洛亞手中撥回頭髮,好像是找回了吐嘈的力氣。
「呃,與其他有說什麼心,還不如說他憨憨的。」
洛亞這次並不是刻意禮讓身體不舒服的可憐小孩,而是真的沒有發現話中的涵義,還認真地針對它繼續向葛雷解釋。
「憨……憨憨的?」
「啊,還有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老爸。」
「父親……?」為什麼?難道是親子關係不良?
「欸,你們要去的地方……就是那裡吧?」
這時摩洛克突然打岔,讓洛亞和葛雷停下對話,朝他手指著的方向看去。
「唔……啊,沒錯!」
國界這麼長,剛好就被他們走到離黑豹殿最近的地方,真是太幸運了!
「佩服我精湛的方向感吧!皮峫到囉。」洛亞笑嘻嘻地說道,「這地方我知道,以前我和席安還在這裡玩過呢。」
他們所在的森林相較於皮峫國境是上坡,往下延伸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,隱約可以窺見平地上的建築。
「真的嗎……?摩洛克,我們快走吧!」
葛雷開心地伸手去牽他,沒想到卻被輕輕避開來。
「……摩洛克?」
聽到自己的名字,他意義不明地向後退了一步,蒼白的臉上顯現出恐懼。
「洛亞、葛雷……」摩洛克的聲音有些顫抖,「我好像……不能離開這裡……」
「為什麼?」洛亞不解地走到他面前,搭住他的肩膀,「到黑豹殿去就有食物吃啦!再忍耐一下,我們一到那裡就……」
「不是這個原因……!」他搖搖頭,墨色的眼中閃爍著雜訊般的波紋,「我不知道……但我不能離開這裡!你們……你們趕快走吧……」
「我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!」
葛雷大步上前,緊緊抓住摩洛克的雙手。
「真的撐不下去的話先坐下來休息,我再回森林找點水果……」
「我沒事。」摩洛克淺淺吸了幾口氣,露出了像是擠出來的微笑,「再說洛亞找的水果……會毒死人吧……!」
「摩洛克……」
「不用擔心我,我現在很好,只是真的不能離開這裡。」他的臉上依舊保持笑容,「雖然說不出具體的原因,或許和記憶有關……」
「那我們留下來陪你!」葛雷握住摩洛克的雙手堅持不放。
但他只是不斷搖頭。
「你就住在燚多吧?等你們任務結束後,要來找我玩喔……!洛亞也是……我會等你們的!所以快走吧!」
摩洛克細細的嗓音聽起來有些哽咽,一雙眼睛水汪汪地凝視著他們。
「我不要!」
「……葛雷,我們走吧。」
洛亞的話令葛雷瞪大眼睛,神情全是錯愕和不諒解。
「可是摩洛克……」
「快走啊!你們還有任務在身……不是嗎?」
聽見催促的聲音,洛亞雙唇一抿,強行掰開葛雷緊握摩洛克的手,拉著他就往前走。
「等等!洛亞——!為什麼……?」
途中葛雷數度試圖掙脫,卻反讓對方愈走愈快,手勁愈來愈強,甚至使力到有些顫抖。
走了一段距離,確定葛雷不再掙扎之後,洛亞才倏地回過頭。
「摩洛克!」他的神情肅穆,亮金色的瞳中只有堅毅,「說好要等我們!」
「嗯!」摩洛克用力點頭,頰上似乎懸著幾顆淚珠。
他就這樣站在山丘上,對著他們揮手,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。這些洛亞都知道。
他努力不去想摩洛克、努力忽視葛雷的頻頻回頭,只管頭也不回地向前直走。
所謂信任,就是接納伙伴的一切,並且坦然自己的一切,相信他有著同樣寬大的包容心。
所謂信任,就是在對決的時候使出全力,不因為對手是伙伴而放水,相信他有能力欣然接受。
所謂信任,就是伙伴叫你丟下他離開的時候,擁有向前邁進的決心和勇氣,相信他一定會平安無事。
所以說……信任果真是這麼辛苦、這麼沉重的事物嗎?
但即使如此,也還是想要被這樣的牽絆層層束縛呢……
哎哎,這篇其實還有很多不滿意的地方(掩面)
但還是放上來了……因為想快點放後面的……(這算什麼?!)
總之之後會改掉的(((奔走)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