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怎麼看起來悶悶不樂的?不喜歡我挑的故事嗎?』

 

知道他幾乎失去視力,他總是以柔和的嗓音、伴隨著呵護備至的撫觸,使他的心為之悸動。

 

被輕輕捏了一下臉頰的他,耐不住湧上心頭的羞怯,只好低下頭,悄聲埋怨,『有聽不懂的字……』

 

『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呢?』摩娑著他的小腦袋,他受不了他臉紅困窘的可愛模樣而輕笑出聲,『聽不懂的問我就好啦。』

 

『就知道你會笑我……』

 

『好嘛、對不起,我不笑了。哪個字聽不懂,可以告訴我嗎?』

 

他那略帶懇求的語氣,總是令他無法拒絕。

 

『……吻是什麼意思?』他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。

 

這個問題讓他怔了一下。原本想要指書上的插圖給他看,隨後他憶起他看不見。

 

這個單詞難以用言語表達。

 

他笑了,輕輕捧起他白得十分脆弱的小臉,柔聲說,『吻哪,就是這種感覺喔。』

 

接下來,他只覺兩瓣溫濕的軟物覆上他的唇,彼此氤氳的吐息、燒灼的體溫、噗通的心跳,一切都比平常更顯清晰……

 

如此的……清晰——

 

 

 

——」菲因斯睜開眼睛,無法抑制地大聲喘息。

 

他往臉上一摸,溼的,但不是一般惡夢時的冷汗淋漓……

 

上一次流淚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?他趕緊坐起身,試著把臉上的淚痕抹乾淨。

 

能這麼輕易逼出他淚水的,果然只有「他」。

 

「他」是目前唯一能讓他情緒起伏如此之大的人。連伊瑟嵐都沒有弄哭過他……

 

不,這次或許該算伊瑟嵐的。誰叫他要問那種問題!

 

心中微慍之際,鏡外隱約傳來呼喚的聲音。若非預期的嗓音之外多了另一個人聲在吵,菲因斯差點忘了昨天被遣回魔鏡後,才發過誓要對自家主人實行終極冷戰。

 

就算伊瑟嵐把他叫出來了,想聊天?一個月後再說吧!

 

「菲因斯,已經早上了,你可以出來了喔。」

 

「魔鏡先生,快點出來嘛!」

 

「啊,我想起來了!魔鏡啊魔鏡,現出你的真形。」

 

要不是赫爾辛的無心之言戳中關鍵詞,伊瑟嵐大概不會這麼早就想起召喚咒語。

 

一浮出鏡面,菲因斯立刻閉上眼睛。透過魔鏡,鏡之魂永遠只以正面面對主人,所以他都用這招來避開目光接觸,免得撐不了多久就被伊瑟嵐的懇求的眼神完全封殺。

 

「小雪已經帶我們走出冰雪森林了,現在我要帶赫爾辛回米契羅,那張爛爛的地圖上有畫,應該不會很遠,騎馬中午就能到了。赫爾辛之後才能問她母后雪獸能不能養,所以小雪會先待在森林裡。」

 

知道自家魔鏡一定不會搭理他,伊瑟嵐還是把他認為該報告的事情都說了。如果連他都跟著冷戰,菲因斯只會氣更久,這點基本默契伊瑟嵐還是有的,否則他們十年交情豈不等於白搭?

 

看菲因斯毫無撤掉酷臉的打算,伊瑟嵐苦笑著轉向赫爾辛,指著前方說,「我的馬就在前面,待會麻煩妳跟我擠一下。」

 

不久前還在魔鏡上看來看去的赫爾辛,一看到被安在樹前的那匹白馬,眼睛都亮了。

 

她興高采烈地飛奔過去,俐落的動作絲毫不受長裙影響。她繞著馬轉了一圈,細細審視牠的每一個細節,陶醉地讚嘆,「多駿的一匹馬啊!牠有名字嗎?」

 

「嗯,牠叫奶布。」怕她聽不懂,伊瑟嵐笑著補充,「因為是白色的,所以叫牛奶布丁。」

 

黃色的就叫雞蛋布丁、咖啡色的就叫巧克力布丁,這就是伊瑟嵐取名字的品味。

 

菲因斯不只一次慶幸自己的容貌隔著鏡面有色差,要是被伊瑟嵐清楚看見他的髮色,他今天可能叫做藍莓布丁。

 

「……」赫爾辛停頓了一會兒,隨即恢復讚賞的語調詠嘆道,「噢,紐奈特布魯汀!多有氣勢的名字!」

 

「啊,不是喔,是牛奶布……」

 

「放棄吧,提醒再多次都一樣啦。」那丫頭會把收訊自動轉成她想聽到的東西……糟糕!破戒了!

 

菲因斯趕快閉上眼睛,但還是遭到伊瑟嵐閃亮亮眼神的餘波攻擊。

 

「菲因斯!你肯理我了嗎?」

 

「……」要忍住,不然這傢伙會得寸進尺。

 

「有了你這句話,我覺得未來充滿希望!赫爾辛,我們出發吧!朝米契羅前進!」

 

***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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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蜜果榕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